【魔道祖师】之自在逍遥 19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在一栋简陋但也整洁的茅屋外的篱笆院子中，藏色坐在葡萄架下的一方竹桌上怒骂。
延灵捧着一筐饲料，冷淡地瞟一眼她，将手中的饲料洒进围栏圈里：“你气归气不要扯我的葡萄叶，到了季，幺妹儿没葡萄吃我觉全怪你头上。”
藏色这才将愤愤不平扯着葡萄叶的爪子收回来，然后看到一袭灰色道服，却做着村妇的活计的师兄，她心中大师兄的形象有些幻灭。
“师姐，你能在听自己师妹抱怨的时候就不能不喂你的鸡鸭鹅吗？”
延灵咂咂嘴，果然将手里的框盆放到一旁，拍拍手走过来踢了藏色的脚一下：“别坐桌子上！没规没矩的，都是当娘的人了……”
藏色乖乖从桌上下来和延灵对视而坐。
延灵坐下用竹桌上倒扣的小白瓷杯给自己和藏色各倒了杯清酒，继续说：“在这个小村子里我不能养些奇珍异兽，养养鸡鸭过过瘾总是可以吧。再说你知道入世过日子总要钱的，你以为钱是鸡孵出来的？就算是鸡孵也是要养鸡的。”
藏色皱了皱脸，这些柴米油盐对她来说总是很遥远的，她和魏长泽早就辟谷，吃饭什么只是解解馋不吃也可，而魏婴现在的吃穿用度完全不用她来操心……想起这个她就又来火了。
“你说说魏长泽那家伙是不是脑子有坑？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离开江家的，他不清楚吗？现在还送阿婴回去！”
“江家也挺好的，家风平易近人，四周又热闹，阿婴做了江枫眠的入室大弟子也不是好事吗？你到底在呕什么？”
“不是！”藏色哼哼几句，在延灵面前她常常还是幼时那爱撒娇的做派，“你是不知道，阿婴拜入云梦江氏就代表我们时不时要回去一趟，江枫眠还好，就他那结发妻子，我的天啊！看我从来没好脸色。”
延灵摇头，表示他真的不懂。虽然他当了差不多六年的女人了，但是对于女儿家的心思他还是一窍不通。
延灵想了想说道：“其实除开你和江枫眠妻子那莫名其妙的气氛以外，阿婴拜入江家百利无一害，云梦江氏是仙家名门，而你们四处夜猎带着个孩子到底不方便也不安全，还有你们成天腻腻歪歪的对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也不好。”
“谁要和他腻歪，我才不和他腻歪呢！”藏色一口气饮下瓷杯中的酒水。
“干嘛？你莫非还要为了这事与他和离？”
藏色一愣：“谁说我要……”
延灵不等她解释，依旧自说自话：“你醒醒好吗？世上除了魏长泽那个瞎了眼的呆子没人还会要你的！”
藏色气道：“什么叫……我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好吗？”
“谁？”
“就……”藏色话堵在喉咙里，憋了憋还是没说出来，还是扯开话题，笑道，“师姐，既然你说江家这般好，你把阿瑶也送过去呗。”
延灵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我小日子过着，又不跟你们似的乱跑，儿子自己教绰绰有余。再说我又不是没教过徒弟。”
“唔？师姐你还收过徒弟？”藏色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下山多年也没有哪里听说有延灵道人弟子的说法，“那人是谁？有名吗？……还活着吗？”
延灵垂下眸子，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强：“也不算弟子吧，我没收他为徒，但教导过他，他也一厢情愿的唤我师傅。我重生这些年也没联系了。”
“也是，当年你恶名累累，谁还敢在外称是你的徒弟。”藏色半真半假的拍拍延灵的肩表示理解。
延灵：“……”
藏色托着腮见自家师兄看似百无聊赖的敲着桌面，实则不知神游何方，眼中还有郁色，便眯眼一笑道：“师姐，我先前来的时候和长泽哥哥商量了，阿婴也要有个表字，想着由你来取个。”
“我？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不是男子十五岁才取字吗，你们这么心急？”
“可你不是说阿瑶五岁师傅就给他取字？我也想要~”藏色扯着延灵的袖子就是一顿摇晃。
“又不是给你取，你要什么要……好好好，别扯，袖子要让你扯坏了。”延灵拗不过她，便问，“你对阿婴有何期许？”
“没有什么期许，只希望他以后与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延灵想了想，浅笑道：“那就叫‘无羡’吧。得一真心人，不羡鸳鸯不羡仙。”
“无羡？无羡。”藏色嘴里念了几句，后满意地点头，“无羡很好，哎~真想快点到阿婴十五岁的时候啊，真想听听大家无羡无羡的叫他。”
延灵受不了似得白了她一眼：“还早呢，再说以后有你听的。”
藏色笑道：“是啊，以后总会听到的。”
“阿娘！师叔！”孟瑶小小的身子绕过篱笆颠颠的跑进来。
藏色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起身把飞扑过来的孟瑶抱起来：“哎呦~我们的阿瑶好像重了，来让师叔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藏色看向延灵，延灵自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呷了口清酒，用拇指指了指院子另一边栽的一株梨树。
藏色就抱着孟瑶来到桃树下，正处三月，正是此地梨花盛开的时节，青白色的小花层层叠叠，隔远看宛如白云浮雪。
孟瑶被放下，倒有些不乐意，还甜甜的伸手要藏色抱抱。
藏色眯着眼拍拍孟瑶的头，顺手捏下落到他头顶的梨花瓣：“阿瑶乖乖站好。”
“哦。”孟瑶直起腰贴在梨树的树干。
藏色抚平孟瑶的发顶，眯眼打量了一下。这时延灵放下杯子，踱步过来，从腰间抽出妄断剑，在孟瑶头顶上比划。此时的妄断没有与饕餮共鸣，便没有了那妖异的红光与心脏鼓动声，就如平常的上等仙剑无二。
藏色出声提醒：“师姐你小心点，不要割到阿瑶的头发。”
“晓得晓得……啧，小东西不要踮脚。”
“我没有。”孟瑶鼓着腮帮子嘟囔着，但还是乖乖的放下脚后跟。
前世延灵还未下山的时候，抱山散人也会在道观门口的大树下给她的徒弟们量身高，后来那棵树因为在仙山上受到惠泽便有了灵性，一见抱山牵着一串串徒弟拿着剑就用树枝抽他们。
于是抱山散人就把量身高的活计交给了延灵，刚开始延灵还有心思与那树灵斗智斗勇一番，但久而久之见那树灵看见延灵就抽他无法让他近身，没办法延灵只有把量身高的地方改到抱山散人房门口的柱子上，为此还被抱山散人罚砍了一月山柴。
“嗯……”延灵盯着孟瑶的头顶沉吟。
“嗯？怎么，我有长高多少了？”孟瑶期待地问。
“嗯……”藏色也沉吟一番，然后对延灵说，“你才给他量过吗？”
“不是啊，那是去年我们刚刚搬来的时候量的……”延灵看着孟瑶嗤笑道，“什么啊，你完全没有长高嘛。”
“……”孟瑶不说话了，他嘟着嘴巴，明显有些不高兴。
延灵哈哈的笑出声，他捏了捏孟瑶的小脸，哄道：“别生气，还小，总会长高的。”
“可我上次看到阿婴他都比我高了。”
“他是哥哥嘛，当然会比阿瑶长得快啊。”藏色将孟瑶抱起，细声道。
“啊，阿瑶在外面得了个糖糕，我们分着吃。”
“哎呀！阿瑶真乖，真是不明白师姐那个粗枝大叶的家伙怎么能养出这么乖的孩子。”
“你没资格说我！”延灵哼了一声，正好抬头看到开得正好的梨花，便道，“等会我们收点花瓣酿酒吧，看着架势梨子一定长得好，过了小暑记得带阿婴和长泽过来采果子。”
“哎。”藏色笑着应道。
梨花树下的两人巧笑倩兮，定下这个在平常不过的约定，但未来之事从来不是说定好就会如你所愿，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