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启动,整个尹家成了一个会将人的魂灵炼化的一干二净的熔炉。这里的人变得暴躁不安,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两人就可能会因为一句话而拔刀相向。
有饕餮飨在手延灵几人在无人阻拦和询问的情况下从一个侧门跑出尹家。
“下山吧,下山就安全了‘飨牢阵’的范围不会那么大。”延灵抓着藏色的手腕就往下山的小路走。
藏色脚步定在原地,一双美目盯着延灵的眼睛,问:“我们走了,那里面的人呢?”
就让他们去死!这句话延灵是无法说出来的,他看着藏色的眼神,他没法这么说。他只能轻声对藏色解释。
“飨牢阵启动不把阵内的生魂灵气吸食殆尽是无法停止的,但是在阵内的东西吸尽没有饕餮飨指挥饕餮它就会休眠,那时就没事了。”
“……没事?”藏色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清延灵话里的意思,“那,里面的人就会……死?”
“没有停止阵法的方法吗?”魏长泽问。
延灵看了眼孟瑶,深呼出一口气:“有!但是不一定成功,而且我们还有孩子在,不可能让他们一起冒险”
他顿了顿接着说:“要不这样,藏色你们带孩子们下山,我去破坏阵法。”
“我和你一起去。”藏色和魏长泽一起出声,说完他们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对方。
延灵眼睛在他们中来回扫了眼,当机立断:“长泽和我一起去,阿瑶就拜托藏色了。”
“阿娘?”孟瑶一路知道大人们在谈论重要的事,也很懂事的没有插嘴,但是这下他还是听懂他娘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这让小小的孟瑶很是不安。
他伸出手想让延灵抱抱,但是延灵只是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乖乖和藏色师叔一起,爹很快就回来。”
“不是娘吗?”藏色嘟囔。
“你住口!”延灵瞪了她一眼,“你听话带好孩子,我会把你相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藏色刚要开口反对,魏长泽就把魏婴塞到她怀里,轻轻地捏捏她的后颈,轻声道:“放心,下山等我回来。”
延灵被他们俩的小动作酸的率先走回尹家侧门里。
黑夜的深山湿气重,藏色感觉自己的呼吸间都充斥的潮湿感,让她心情低落不已,她粉白的指甲在手心里掐了自己一把,轻不可闻地说了声“小心”便扭头下山。
魏长泽在妻子绯色的身影没入黑暗时还听到魏婴奶声奶气地问:“娘,爹爹和师伯呢?他们哪去了?瑶妹你怎么了,是哭了吗?”……
“延灵师兄!”魏长泽跟上延灵的脚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先去找那些那些名门修士,暂时断了他们与饕餮的吸食连接。”延灵先是回答他的问题,随后又挑眉调笑魏长泽道,“怎么,腻歪完了?你们每次夜猎都这样吗?”
“不。”魏长泽冷静地道,“我们夜猎从来不分开。”
“……啧。”延灵看着魏长泽带路去夜宴大厅的背影,顿时觉得自己真不该多嘴,牙又被酸到了。
夜宴大厅里的修士也不是白痴,早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们原地打坐,尽量使自己不要动怒,看他们大多人脸上挂彩的样子,估计刚才这里也是一场好戏。
姑苏蓝家的人就地弹奏清心咒,想要安抚众人的心性,但是依旧成效甚微。
魏长泽在暗处看到这个场景,有些不解:“看样子他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走?”
“没有饕餮飨他们根本逃不出飨牢阵,估计他们也是在外面绕了一圈回来了,逃不出去不如待在一起有安全吧。”延灵边说边将妄断剑递给魏长泽,“你去把他们和饕餮的连接斩断。”
魏长泽看着几乎伸到他脸上来的仙剑,后退半步:“我估计不行。”
“什么?”
“我有听尹家主提起过,师兄你的妄断剑在你前世身死的时候就封剑了。”
延灵愣了愣,他道是那送剑之人为何会用妄断剑作为启动阵法的媒介,这般大材小用,原来藏在剑刃里能制止饕餮的另一半饕餮飨他用不了。
“那好!”延灵二话不说将剑拔出来,“我拔出来了,你拿去吧,斩断后,带他们去尹家的中心去,若我没猜错整个阵法就是围着尹家,那么那里也是阵法的中心。我自有办法破……”
延灵话到最后便消音了,魏长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却发现不在大厅中的尹磷徽和蓝启仁就站在他们身后,鼓睛暴眼地盯着延灵手中出鞘的妄断剑。
尹家中心地点正是尹家的灵山十巫的祭祀台。
延灵在旁边翻找出许多祭祀画符用的朱砂,正四处走动巡查。但他每走一步蓝启仁就在后头跟他一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延灵被他跟的烦了,便回头瞪他。
“自然是怕你跑掉了。”蓝启仁说得义正言辞,和延灵记忆中那个强装老成的小鬼头一个样。
延灵嗤笑:“我如果要跑自然不会回来救你们了,还有我妹夫还在那,我如果跑了怎么跟藏色交代,不过说起藏色,你这胡子……”
说着延灵含笑伸手去撩他那被一刀切的整整齐齐的胡子。
“!”蓝启仁像是受到冒犯一样,跳到两步远,他横眼瞪向延灵,“不知羞!”
“哈?”
怕离他远了,会让人跑了,蓝启仁犹豫了下,还是朝延灵迈进一步,并补充道:“你现在可是女子!”
延灵受不了他这般古板又好笑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并说:“不仅现在是女子,还生了孩子。”
蓝启仁立刻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今日正午那个女娃?”
“嗯,但那其实是个男娃。”
蓝启仁对延灵的癖好嫌弃至极,他皱着眉不动声色的又把脚步往后退了点。
延灵也不在意他的看法,便扯了祭祀台上的一块黄布沾上朱砂便在地上忙活涂画。
蓝启仁自是知道延灵在画阵,但是并不知道他在画的是什么阵法也帮不上忙,只有看着那小巧的身影在面前乱蹦乱跳。
二人无话,半晌,蓝启仁才闷闷的开口:“你现如今过得倒好。”
“自在逍遥,乐得快活。”延灵画着阵法,头也不抬。
“那和我回一趟云深不知处。”
“……”延灵手上的动作忽的停下,他偏头望向蓝启仁,美目里满是不可思议,“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我去云深的。”
“现在也是一样。”蓝启仁脸又臭了几分。
“那你这是……”
“你去了便知。”
就在这时,由远到近传来些许说话声,那是魏长泽说服那些人一同过来了,一路上魏公子长,魏公子短的,同夜宴上的轻蔑判若两人。
延灵扔下在地上搓得脏兮兮的黄布,朝魏长泽迎过去,与蓝启仁擦肩而过时轻飘飘地说了句:“可我不想。”